《我有七個好哥哥》25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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《我有七個好哥哥》25
宋雪銷維持深蹲的姿勢，望著恢覆平靜的湖面，同雙喜對話：【原來幻境是可以用暴力手段破壞的。】
【咱們的任務裏，也有背景是修真的小說世界。】雙喜模擬出翻書的嘩啦啦聲，【感謝狐貍精帶來的演練，咱安心了許多。】
腳下起伏，袁商陸的臉扭曲著，眼中滿是殘暴，他不斷嘶吼叫囂著：“人類！我要殺了你！！”
宋雪銷平靜地看著他，用一種探討今天天氣如何的語氣問：“你是狐貍精嗎。”
”袁商陸”繼續：“人類！壞我好事！我要殺了你啊啊啊！”
人類的交流方式行不通。
那好辦了。
半分鐘後。
“是的是的……小的只是一只小小的狐貍精……”
狐貍精頂著袁商陸那張鼻青臉腫的人臉，哭哭啼啼，伏地求饒：“是小的有眼不識泰山……求求大仙大人有大量，放了小的吧……”
微風將些許落葉卷起，翻飛的落葉擦過肩膀，往水中飛去，湖面蕩起陣陣漣漪。
發絲蹭著臉頰，帶來微微的癢意。
空氣泛著冷意，口中呼出的熱氣，肉眼清晰可見。
宋雪銷手撐在膝蓋上，手掌托腮，眼中沒有情緒，靜靜地，像是在聽，又像是在發呆。
見人一動不動，狐貍精以為逃跑的機會來了，眼珠子轉了轉，誰知對方淩厲的視線一下掃過來。
如果在修真界，他現在已經化成原型，渾身炸毛了。
狐貍精弱弱道：“大仙……”
“我不是大仙，不能饒過你。”宋雪銷打斷道，他臉上連表情都沒有，但仔細一看，嘴角是下撇的，“你用嚴陽照的樣子，笑得太難看了。”
“我很不喜歡。”
他不懂人類的審美，但就是覺得嚴陽照不能那麽笑，那樣笑不適合他。
總之就是非常難看。
宋雪銷不知道自己現在看起來就像被踩了尾巴的狐貍，炸毛起來完全不講道理。
真狐貍精可不敢亂講，害怕得瑟瑟發抖，瓜子無力地黏在草地上，他努力擠出一個難看的笑，討好道：“那……那小的變了再給您笑一個……？”
宋雪銷驚訝於狐貍精也會做夢。
【雙喜，回收。】
【Yes！】
空氣一陣震蕩，擾人的聲音消失。
狐貍精眼珠子向上一翻，腦袋砸到草地上，沒了生息。
雙喜很快處理好了捕捉而來的能量團，報告說：【小雪，我整理好了狐貍精的數據，你要現在研究嗎？】
【嗯。】宋雪銷起身一跳，腳落草地。
一團有意識的能量化成了他腦海中稀碎的、冰冷的數據資料。
覺醒了自我意識的狐貍精因為作惡多端，多次企圖殺死主角，而被所在的世界規則（天道）放逐。
來自修真界的意識體頗為強韌，狐貍精穿行於宇宙危險地帶，冒死穿越。
雖然幸運地活了下來，但穿越耗費了他太多能量，虛弱狀態下的他只能找個暫時的寄宿體。
修真界有氣運一說，因此狐貍精選擇了這個世界的氣運之子。
也就是這個世界原本的主角——陸圓。
以系統的身份，狐貍精企圖教唆陸圓去攻略男人，而他則從中掠奪運氣（能量）。
只可惜陸圓不配合，狐貍精當時的狀態無法進行吞噬取代，還隱隱有被世界規則排斥的現象，他便使計讓陸圓”意外”死亡。
再耗費大半能量從古代世界截取一個好控制的靈魂，註入陸圓的身體。
——袁商陸取代陸圓成為主角。而狐貍精則和主角簽訂契約，成為了世界的一份子。
蟄伏在主角腦海中，游離在規則之外。
他帶著袁商陸走了幾遍三觀不正的世界線，讓袁商陸徹底成為世界主角，原本世界線也被覆蓋。
小說世界是一個圓，在輪回中，無數次地，反覆循環主角的一生。
袁商陸不知道自己經歷過很多遍同樣的人生。
也不記得在前一次的人生中，他成功站上娛樂圈的頂峰，在滿堂喝彩聲中，被記得一切的狐貍精吞噬取代。
狐貍精的取代是一個信號，意味著世界再重覆個數次三觀不正的劇情，就會徹底能量枯竭。
小說世界崩壞，潰散的最後一點能量也會落入狐貍精手中。
狐貍精將逍遙法外。
劇本重新被翻開，一切回歸初始狀態。
宋雪銷這個快穿者到來，他的兩次出手輕易崩潰了主角的心理防線，加速了狐貍精取代的過程。
說起來，狐貍精能那麽快取代袁商陸，應該感謝他，怎麽會形容他“壞好事”呢？
剛吞噬了主角的狐貍精處於一個能量充足的狀態，可他過於貪心，還想得到拍賣會上的妖獸內丹，用以修煉。
貪心不足蛇吞象。
在發現打不過他這個快穿者的時候，狐貍精本來可以舍棄身體逃跑的，只是他舍不得耗費大量時間與精力得到的一具人類軀體。
雖然他本來就不可能跑得掉。
宋雪銷不明白，當人有什麽好的，有那麽多規則束縛，還要天天學習怎麽做人。
……
雙喜看著宋雪銷飛快消化完那一堆資料，默默感嘆這屆宿主的優秀。
他見人還盯著地上的”屍體”，並沒有進一步動作，便問：【小雪，不換個地方嗎？這幾天天氣比較冷，夜間室外氣溫驟降，你只穿了西裝，這並不保暖，繼續在這裏呆著會感冒的。】
【主角現在不會再醒來嗎？】宋雪銷問。
主角的身體先後存在三個意識體：陸圓本人，來自古代的袁商陸，來自修真界的狐貍精。
難保地上的空殼不會”詐屍”。
所以他這個問題並不突兀。
雙喜斟酌道：【理論上重啟之後，主角會”活”過來。】
意思是現在的情況也不好說，主角並不是自然死亡的，而是被外來的意識體吞並，身體被占據。
外來者取代了主角的名頭。
而現在他們取走了那團與身體並未完全融化的外來意識體。
主角的身體現在就是一具空殼。
意識死亡，肉體生存。
只要現在有新的意識體註入，主角就能原地”覆活”。
畢竟小說世界不能沒有主角，有劇情力量在其中強行矯正，所以主角不可能真正陷入死亡。
思索之間，宋雪銷擡起頭，似有所感地朝一個方向望去。
“找到你了。”
清輝的月光將來人的身形一寸一寸描繪。月色彌漫，嚴陽照面容明朗，笑彎的眼睛裏仿佛盛著粼粼湖水。
這才是適合他私有物的笑。
豁然開朗。
雙喜呼了一聲：【這個是真的小嚴。】
宋雪銷看著嚴陽照朝他走來，問：“你怎麽找過來的？”
“我有專門的小雪探測雷達。”嚴陽照在他面前站定，“或者我跟你心有靈犀。你選一個？”
“……”宋雪銷沈默。
表示他不想做這種幼稚的二選一。
“你出來得有點久了，我很擔心，所以出來看看。”嚴陽照自然地接著說。
“花時間幹了點壞事。”宋雪銷做了個噤聲的手勢，意味不明回道，“當然不能聲張。”
目光越過他的肩膀，猛的看到地上躺了個人，嚴陽照楞了下，表情慢慢變得嚴肅起來。
這一瞬間，宋雪銷的整個身體都是緊繃的，他垂下眼睛，像個等待受刑的犯人。
占據主導權的怪物將審判的權力遞交了出去。
明明私有物不該擁有權力。
雙喜曾批評過他，說人類與物品不是等同的概念。把人說成私有物是相當侮辱人的一件事。
可嚴陽照並不介意當這個”私有物”。
他也並未把嚴陽照當成物品。
私有物只是一個說法。他希望嚴陽照是屬於他的，希望嚴陽照能像物品一樣生不出背叛的想法，希望嚴陽照能永遠對他忠誠。
”永遠”是一個有魔力的詞。
他是惡人，不相信人性本善，所以不懂得善良。
只能通過迂回的試探，心懷鬼測，從而判斷私有物對自己的忠誠度。
像一個生性多疑的暴君。
“幹壞事是指埋屍嗎？”
嚴陽照看宋雪銷兩手空空，十分講究地說：“別館裏應該有鐵鍬，用鐵鍬挖土快一點。”
“我來幫你。”
“……”肩膀塌了下去。
雙喜無奈道：【小雪，小嚴絕對是站在你這邊的，這下總該安心了吧？】
宋雪銷回答：【我還需要更多的數據進行比對。】
電流對撞，劈啪掙紮了兩下，雙喜終歸沒有再說什麽。
“……咳咳咳！”
幾聲咳嗽從身後傳來。
宋雪銷一點一點轉過頭，視線從那張普通的臉上掃過。
那是原主記憶中，陸圓原本的長相。
此時完好無損。
“臥槽！怎麽回事？這是在哪裏？！我不是正在頒獎晚會現場嗎？怎麽一眨眼人都沒了？！”陸圓激動得從地上蹦起來，四肢健全。
他身體所受的一切傷害竟在此時全部歸零。
如今劇情的力量雖然被削弱了，但在主角身上的作用卻是明顯的。
真是令人憎惡的生命力。
簡直就是動物界的蜚蠊目。
左顧右盼，慌張了一會，陸圓才註意到這裏還有兩個人，當即欣喜道：“哎，朋友，你們知道這是哪裏嗎？”
雙喜給出了判斷：【小雪，他應該是平行世界裏，未來的陸圓。】
陸圓才走了兩步，就發現兩個人中，個子稍矮的男生正用一種恐怖地目光註視著他。
“……”陸圓整個人都僵住了。
心裏卻很郁悶，他是惹到這人了？可他也不認識這個人……
“哎？小九，你也來了？你怎麽變年輕了？”陸圓剛一確認，又立刻否認，“……不對，你不是小九。”
“不好意思哈，你跟我哥哥長的太像了，我認錯人了。”他摸著腦袋，笑容尷尬。
“……”
嚴陽照從頭到尾都沒有說什麽，甚至在陸圓”詐屍”時，都沒有顯露出驚訝，他對陸圓友好地笑了一下，說：“不用埋屍了，原來剛剛小雪是在開玩笑。”
陸圓：？？？埋誰？
宋雪銷冷冷看了蒙圈的陸圓一會，轉身，經過嚴陽照，說了句：“走了。”
嚴陽照對陸圓禮貌頷首，幾步跟上了宋雪銷。
看著那個堪稱冷酷的背影，陸圓嘀咕道：“性格倒是一點都不像，我哥才不會這麽沒有人情味，畢竟都是影帝了。”
“還是我捧出來的。”
他才剛開始沾沾自喜，忽然一陣寒風，吹得他打了個驚天噴嚏。
“……好冷啊。”
獨留一個陸圓在湖邊凍得瑟瑟發抖。
這邊拍賣會還在進行，嚴陽照和宋雪銷回了一趟會場，讓侍者給嚴小叔傳話，便一起提前離場。
嚴陽照打算叫司機的時候，被宋雪銷阻止了。
“你跟我一起離開，你開車。”宋雪銷用了一種命令的語氣。
嚴陽照看了他一會，發現目光無法和他對上，收起手機，動作和表情都有些無奈。
“我明白了。”他沒有拒絕。
腦海裏掙紮的電流聲更響了。
·
接過侍者給的東西，嚴小叔看手裏寫著“小叔，我跟小雪先回去了”的字條，有些哭笑不得。
這明顯是他侄子的字跡，文字後還畫著一個大大的笑臉。
跟著紙條一起送過來的還有個盒子，嚴小叔一打開，就瞧見一顆琥珀色珠子靜靜地窩在柔軟的包裝襯料中。
昏暗的環境中，珠子內裏光華流轉。
目光從珠子轉移到別在西裝上的胸針，嚴小叔不禁失笑，合著他給人談下的兩件拍賣品，最後都被兩個小輩拿來借花獻佛了。
他回憶起侄子那個叫小雪的朋友，第一次見面他就保護了侄子，今天是他第二次見到對方。
他看得分明，對方的目光一直都在侄子身上。
嚴小叔收起盒子，這個小雪啊，是個內斂的好孩子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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宋雪銷維持深蹲的姿勢，望著恢覆平靜的湖面，同雙喜對話：【原來幻境是可以用暴力手段破壞的。】
【咱們的任務裏，也有背景是修真的小說世界。】雙喜模擬出翻書的嘩啦啦聲，【感謝狐貍精帶來的演練，咱安心了許多。】
腳下起伏，袁商陸的臉扭曲著，眼中滿是殘暴，他不斷嘶吼叫囂著：“人類！我要殺了你！！”
宋雪銷平靜地看著他，用一種探討今天天氣如何的語氣問：“你是狐貍精嗎。”
”袁商陸”繼續：“人類！壞我好事！我要殺了你啊啊啊！”
人類的交流方式行不通。
那好辦了。
半分鐘後。
“是的是的……小的只是一只小小的狐貍精……”
狐貍精頂著袁商陸那張鼻青臉腫的人臉，哭哭啼啼，伏地求饒：“是小的有眼不識泰山……求求大仙大人有大量，放了小的吧……”
微風將些許落葉卷起，翻飛的落葉擦過肩膀，往水中飛去，湖面蕩起陣陣漣漪。
發絲蹭著臉頰，帶來微微的癢意。
空氣泛著冷意，口中呼出的熱氣，肉眼清晰可見。
宋雪銷手撐在膝蓋上，手掌托腮，眼中沒有情緒，靜靜地，像是在聽，又像是在發呆。
見人一動不動，狐貍精以為逃跑的機會來了，眼珠子轉了轉，誰知對方淩厲的視線一下掃過來。
如果在修真界，他現在已經化成原型，渾身炸毛了。
狐貍精弱弱道：“大仙……”
“我不是大仙，不能饒過你。”宋雪銷打斷道，他臉上連表情都沒有，但仔細一看，嘴角是下撇的，“你用嚴陽照的樣子，笑得太難看了。”
“我很不喜歡。”
他不懂人類的審美，但就是覺得嚴陽照不能那麽笑，那樣笑不適合他。
總之就是非常難看。
宋雪銷不知道自己現在看起來就像被踩了尾巴的狐貍，炸毛起來完全不講道理。
真狐貍精可不敢亂講，害怕得瑟瑟發抖，瓜子無力地黏在草地上，他努力擠出一個難看的笑，討好道：“那……那小的變了再給您笑一個……？”
宋雪銷驚訝於狐貍精也會做夢。
【雙喜，回收。】
【Yes！】
空氣一陣震蕩，擾人的聲音消失。
狐貍精眼珠子向上一翻，腦袋砸到草地上，沒了生息。
雙喜很快處理好了捕捉而來的能量團，報告說：【小雪，我整理好了狐貍精的數據，你要現在研究嗎？】
【嗯。】宋雪銷起身一跳，腳落草地。
一團有意識的能量化成了他腦海中稀碎的、冰冷的數據資料。
覺醒了自我意識的狐貍精因為作惡多端，多次企圖殺死主角，而被所在的世界規則（天道）放逐。
來自修真界的意識體頗為強韌，狐貍精穿行於宇宙危險地帶，冒死穿越。
雖然幸運地活了下來，但穿越耗費了他太多能量，虛弱狀態下的他只能找個暫時的寄宿體。
修真界有氣運一說，因此狐貍精選擇了這個世界的氣運之子。
也就是這個世界原本的主角——陸圓。
以系統的身份，狐貍精企圖教唆陸圓去攻略男人，而他則從中掠奪運氣（能量）。
只可惜陸圓不配合，狐貍精當時的狀態無法進行吞噬取代，還隱隱有被世界規則排斥的現象，他便使計讓陸圓”意外”死亡。
再耗費大半能量從古代世界截取一個好控制的靈魂，註入陸圓的身體。
——袁商陸取代陸圓成為主角。而狐貍精則和主角簽訂契約，成為了世界的一份子。
蟄伏在主角腦海中，游離在規則之外。
他帶著袁商陸走了幾遍三觀不正的世界線，讓袁商陸徹底成為世界主角，原本世界線也被覆蓋。
小說世界是一個圓，在輪回中，無數次地，反覆循環主角的一生。
袁商陸不知道自己經歷過很多遍同樣的人生。
也不記得在前一次的人生中，他成功站上娛樂圈的頂峰，在滿堂喝彩聲中，被記得一切的狐貍精吞噬取代。
狐貍精的取代是一個信號，意味著世界再重覆個數次三觀不正的劇情，就會徹底能量枯竭。
小說世界崩壞，潰散的最後一點能量也會落入狐貍精手中。
狐貍精將逍遙法外。
劇本重新被翻開，一切回歸初始狀態。
宋雪銷這個快穿者到來，他的兩次出手輕易崩潰了主角的心理防線，加速了狐貍精取代的過程。
說起來，狐貍精能那麽快取代袁商陸，應該感謝他，怎麽會形容他“壞好事”呢？
剛吞噬了主角的狐貍精處於一個能量充足的狀態，可他過於貪心，還想得到拍賣會上的妖獸內丹，用以修煉。
貪心不足蛇吞象。
在發現打不過他這個快穿者的時候，狐貍精本來可以舍棄身體逃跑的，只是他舍不得耗費大量時間與精力得到的一具人類軀體。
雖然他本來就不可能跑得掉。
宋雪銷不明白，當人有什麽好的，有那麽多規則束縛，還要天天學習怎麽做人。
……
雙喜看著宋雪銷飛快消化完那一堆資料，默默感嘆這屆宿主的優秀。
他見人還盯著地上的”屍體”，並沒有進一步動作，便問：【小雪，不換個地方嗎？這幾天天氣比較冷，夜間室外氣溫驟降，你只穿了西裝，這並不保暖，繼續在這裏呆著會感冒的。】
【主角現在不會再醒來嗎？】宋雪銷問。
主角的身體先後存在三個意識體：陸圓本人，來自古代的袁商陸，來自修真界的狐貍精。
難保地上的空殼不會”詐屍”。
所以他這個問題並不突兀。
雙喜斟酌道：【理論上重啟之後，主角會”活”過來。】
意思是現在的情況也不好說，主角並不是自然死亡的，而是被外來的意識體吞並，身體被占據。
外來者取代了主角的名頭。
而現在他們取走了那團與身體並未完全融化的外來意識體。
主角的身體現在就是一具空殼。
意識死亡，肉體生存。
只要現在有新的意識體註入，主角就能原地”覆活”。
畢竟小說世界不能沒有主角，有劇情力量在其中強行矯正，所以主角不可能真正陷入死亡。
思索之間，宋雪銷擡起頭，似有所感地朝一個方向望去。
“找到你了。”
清輝的月光將來人的身形一寸一寸描繪。月色彌漫，嚴陽照面容明朗，笑彎的眼睛裏仿佛盛著粼粼湖水。
這才是適合他私有物的笑。
豁然開朗。
雙喜呼了一聲：【這個是真的小嚴。】
宋雪銷看著嚴陽照朝他走來，問：“你怎麽找過來的？”
“我有專門的小雪探測雷達。”嚴陽照在他面前站定，“或者我跟你心有靈犀。你選一個？”
“……”宋雪銷沈默。
表示他不想做這種幼稚的二選一。
“你出來得有點久了，我很擔心，所以出來看看。”嚴陽照自然地接著說。
“花時間幹了點壞事。”宋雪銷做了個噤聲的手勢，意味不明回道，“當然不能聲張。”
目光越過他的肩膀，猛的看到地上躺了個人，嚴陽照楞了下，表情慢慢變得嚴肅起來。
這一瞬間，宋雪銷的整個身體都是緊繃的，他垂下眼睛，像個等待受刑的犯人。
占據主導權的怪物將審判的權力遞交了出去。
明明私有物不該擁有權力。
雙喜曾批評過他，說人類與物品不是等同的概念。把人說成私有物是相當侮辱人的一件事。
可嚴陽照並不介意當這個”私有物”。
他也並未把嚴陽照當成物品。
私有物只是一個說法。他希望嚴陽照是屬於他的，希望嚴陽照能像物品一樣生不出背叛的想法，希望嚴陽照能永遠對他忠誠。
”永遠”是一個有魔力的詞。
他是惡人，不相信人性本善，所以不懂得善良。
只能通過迂回的試探，心懷鬼測，從而判斷私有物對自己的忠誠度。
像一個生性多疑的暴君。
“幹壞事是指埋屍嗎？”
嚴陽照看宋雪銷兩手空空，十分講究地說：“別館裏應該有鐵鍬，用鐵鍬挖土快一點。”
“我來幫你。”
“……”肩膀塌了下去。
雙喜無奈道：【小雪，小嚴絕對是站在你這邊的，這下總該安心了吧？】
宋雪銷回答：【我還需要更多的數據進行比對。】
電流對撞，劈啪掙紮了兩下，雙喜終歸沒有再說什麽。
“……咳咳咳！”
幾聲咳嗽從身後傳來。
宋雪銷一點一點轉過頭，視線從那張普通的臉上掃過。
那是原主記憶中，陸圓原本的長相。
此時完好無損。
“臥槽！怎麽回事？這是在哪裏？！我不是正在頒獎晚會現場嗎？怎麽一眨眼人都沒了？！”陸圓激動得從地上蹦起來，四肢健全。
他身體所受的一切傷害竟在此時全部歸零。
如今劇情的力量雖然被削弱了，但在主角身上的作用卻是明顯的。
真是令人憎惡的生命力。
簡直就是動物界的蜚蠊目。
左顧右盼，慌張了一會，陸圓才註意到這裏還有兩個人，當即欣喜道：“哎，朋友，你們知道這是哪裏嗎？”
雙喜給出了判斷：【小雪，他應該是平行世界裏，未來的陸圓。】
陸圓才走了兩步，就發現兩個人中，個子稍矮的男生正用一種恐怖地目光註視著他。
“……”陸圓整個人都僵住了。
心裏卻很郁悶，他是惹到這人了？可他也不認識這個人……
“哎？小九，你也來了？你怎麽變年輕了？”陸圓剛一確認，又立刻否認，“……不對，你不是小九。”
“不好意思哈，你跟我哥哥長的太像了，我認錯人了。”他摸著腦袋，笑容尷尬。
“……”
嚴陽照從頭到尾都沒有說什麽，甚至在陸圓”詐屍”時，都沒有顯露出驚訝，他對陸圓友好地笑了一下，說：“不用埋屍了，原來剛剛小雪是在開玩笑。”
陸圓：？？？埋誰？
宋雪銷冷冷看了蒙圈的陸圓一會，轉身，經過嚴陽照，說了句：“走了。”
嚴陽照對陸圓禮貌頷首，幾步跟上了宋雪銷。
看著那個堪稱冷酷的背影，陸圓嘀咕道：“性格倒是一點都不像，我哥才不會這麽沒有人情味，畢竟都是影帝了。”
“還是我捧出來的。”
他才剛開始沾沾自喜，忽然一陣寒風，吹得他打了個驚天噴嚏。
“……好冷啊。”
獨留一個陸圓在湖邊凍得瑟瑟發抖。
這邊拍賣會還在進行，嚴陽照和宋雪銷回了一趟會場，讓侍者給嚴小叔傳話，便一起提前離場。
嚴陽照打算叫司機的時候，被宋雪銷阻止了。
“你跟我一起離開，你開車。”宋雪銷用了一種命令的語氣。
嚴陽照看了他一會，發現目光無法和他對上，收起手機，動作和表情都有些無奈。
“我明白了。”他沒有拒絕。
腦海裏掙紮的電流聲更響了。
·
接過侍者給的東西，嚴小叔看手裏寫著“小叔，我跟小雪先回去了”的字條，有些哭笑不得。
這明顯是他侄子的字跡，文字後還畫著一個大大的笑臉。
跟著紙條一起送過來的還有個盒子，嚴小叔一打開，就瞧見一顆琥珀色珠子靜靜地窩在柔軟的包裝襯料中。
昏暗的環境中，珠子內裏光華流轉。
目光從珠子轉移到別在西裝上的胸針，嚴小叔不禁失笑，合著他給人談下的兩件拍賣品，最後都被兩個小輩拿來借花獻佛了。
他回憶起侄子那個叫小雪的朋友，第一次見面他就保護了侄子，今天是他第二次見到對方。
他看得分明，對方的目光一直都在侄子身上。
嚴小叔收起盒子，這個小雪啊，是個內斂的好孩子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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